了拍自己脑门,眉头紧锁,努力回想,“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刚才说什么来着,对,有喜,然后顺着有喜往下——”
她手指在半空点着给自己捋思路。
“想起来了,是三爷十分惊讶,他说这孩子不能要,未娶正妻便有庶子不合礼数。”
“可阮梨竟然说孩子本也留不下来,她身子差,若再没有——姑娘相助,她能活过明年就不错了。”
香盈与木棉对视一眼。
“什么叫,我的相助?”
上回自己已看过阮梨的病,确实是行将就木,很难挽救,她又不是大罗神仙,能有通天本事从阎王手里抢人。
“奴婢也觉得奇怪,反正她说着说着委屈哭出声,然后……”
桔梗不知该怎么转述,干脆模仿她语气,情形再现:“也不是第一次了,沈姑娘又不会因此丧命,三爷就别再犹豫,难不成三爷真要眼睁睁看我死吗?”
轰隆一声雷。
李妈妈打个哆嗦。
“这话怎么听着渗人。”
桔梗点点头,“对,奴婢就是有这种感觉,所以赶快回来告知姑娘了。”
手里茶盏早已凉透,香盈蹙眉不知想些什么,屋里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都小心看着她。
“姑娘?”
“嗯。”香盈垂着眸子。
“姑娘别想不开,渣男贱女自有天收,我们退婚,离开国公府,反正在这里也不开心。”
“就是,您以往为了三爷一忍再忍,如今没必要再受这份气。”
香盈眸如点漆。
长久维持着一个姿势让她双腿有些发麻,她语气里听不出情绪。
“多亏桔梗,让我成亲前发现了真相,这是好事。”
她重复:“真是好事,这样好的事,不如去打一壶冷酒,我馋李妈妈的酱牛肉了。”
木棉想说她一夜未睡,酒量也不好,还是先回床上休息,话没说一半,被李妈妈拿胳膊肘拐了一下。
“好好好,姑娘想开就好,老奴这就去准备。”
不多时,外头雨停了。
香盈抱着一壶酒,双颊红晕如霞,憨态十足。
“嘻嘻,阿爹说的对,酒可真是好东西!”
“好东西也不能这样子胡天海地的喝啊!”
李妈妈看着空了的两瓶酒壶,无奈又心疼。
香盈呜呜抽泣,泪盈于睫,抱着李妈妈胳膊不肯撒手。
“我想我阿爹阿娘了。”
“非常非常想。”
“想得我这里痛,这里也痛……”她拿手指点了点胸口,又点了点脑子。
李妈妈抹泪。
“姑娘喝多了,要不回去躺着吧。”
“不要,不要不要。”香盈跌跌撞撞起身往外头走。
眼泪抹一半的李妈妈惊慌失措想把姑娘薅回来,可姑娘一身黄裙,跟只春蝶似的,在院子里那棵杏树后头一晃就没影了。
香盈七拐八扭走到后花园,把自己藏在凉亭台阶下面,裙摆沾了雨后泥巴,脏兮兮的,像阿爹钓鱼回来的裤脚。
“阿爹,傻哦,快挽下去,不然阿娘又要骂你了!”
她脑子发晕,想蹲下身帮忙。
一只肥嫩狸花猫悄无声息绕到她脚边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凌厉冷漠语气。
“团子,过来。”